2012返台札記

《草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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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8-20 增修完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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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7-22
 
◆ 冷氣成為維生系統。台北怎一個熱字了得。【燥】，比較合適。一把天火添上一捆廢柴已經燒得五內俱焚，廢柴上偏又三張嘴地眾聲嘵呶，炙得心浮氣躁不說，連元神都要燒化。這當然只是藉口，三伏天，硬要花錢從美東的火坑往另個爐子裡跳，問題出在我這腦子，哪能怪罪天氣？
 
◆ 時差難調。白天睡到腦子五官全部罷工。老妹出門忘記帶鑰匙，幾十通電話叫門，打到手機沒電，我一點也沒聽見。中午時分，她和外甥女給鎖在沒冷氣的屋外幾個小時。真是不好意思。事過想想，還真好笑。見人苦難，不生哀矜之心，反而嬉笑，我真是沒道德又不像話呀。
 
◆ 燥熱加時差，腸胃立即造反，看來還得受幾天苦（承上則，請嬉笑）。台北處處有美食，可嘆我已習於番邦糙糲，久未親炙上國珍饌，驚遇佳餚列陣相向，惶惑顫慄不能自已。消化系統逃避自家責任，一推二五六，全部拒絕服務，效法一些屍位素餐的公務或準公務人員，用下巴遙指一號窗口廢棄物處理部，請你直接到那裡報到。有福不能享，當做減肥好了。
 
◆ 祭拜父親。有山有風有海。這是父親自己選的地方，景色很好，希望他還滿意。我這輩記得上輩最後安身之處，下一代的大概就很難再來尋訪，幾代之後總要湮滅。最多不過落得幾個沒啥實質意義、惺惺作態的字。人啊，何必在意身後之事。
 
◆ 小女友水土不服，鼻過敏加上腸胃不適，可憐兮兮。山路邊的小飯店，想上廁所，見是蹲式，倒抽一口冷氣，連說不行，硬是忍住直到回家。一路山色，想必無心欣賞。回家倒頭大睡，已經十幾個小時。小女友的睡功了得，甘拜下風。
 
◆ 陽金公路上自行車騎士真不少。個個裝備齊全，踩得有模有樣。山間騎車，呼吸新鮮空氣，全身氧氣充斥，偶爾停下來，遠眺海景、城市，蠻美的。只是得和呼嘯蛇行的汽機車共用九曲十八拐的狹窄山路，安全性不知如何。運動人口多是個好事，健身之外，也許以後能在國際賽事中拼出個名堂。台北到處都是人，假日山間一樣萬頭鑽動。有些人走進深山，大概是想避開詭譎人心，在山中尋找靜謐。想想，羈縻番邦的野人如我，平日樹鳥風花垂手可得，真是得惜福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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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7-23
 
◆ 看國家地理雜誌講雲南怒江，突然想到這首電視劇主題歌：《怒江春暖》。要是也聽過，你，就太老了。
 
◆ 台灣消費者對硬麵包好像沒什麼興趣。麵包店裡賣的多半鬆軟加料。很好吃，沒錯。可，平淡有麵香有嚼勁的也有他悠長底滋味呀。得小心別把胃口養刁了。聽說有個什麼得了獎所以所費不貲的麵包，改天去買來嚐嚐。
 
◆ 多數服務業從業人員的服務態度持續改善。向警察詢事問路，態度不佳比例則過高。這應該和工作有沒有保障有關係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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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7-27
 
◆ 在名山中待了幾天。路上見一些山坡種滿檳榔樹。水土保持什麼的老生常談先不提，那一片接一片的檳榔樹，和沒墾成那副德行的自然風貌格格不入，怎麼看怎麼彆扭、怎麼突兀。我是來度假的，不去多想背後的這個那個。住處的景色蠻好，山嵐氤氳，如潮如浪，風清樹香泉冷，鳥鳴悠揚，夜裡將睡未睡時，聽雨中斷斷續續幾聲蛙鼓，除此外一切靜涼。工作？人間事？熱浪？那是什麼？下山再來煩惱。
 
◆ 雨中，在山林裡撐傘徐行。巨樹們，裹在幽幽水霧中，像成千成萬數不盡的山之妖精，忽前忽後、亦遠又近地，從高處低處處處靜靜覷著你。想像那些生長山中的獵人，在雨霧中，在山的妖精間矯捷穿行。雨滴從這片那片葉尖落在結實的肌肉上蹦開一朵朵小水花。腳步便忽地輕快起來，心便濛濛做起夢來。或許因著那種空氣和心境，夜裡原該酸痛的雙腿肌肉，竟然沒有抱怨。行走在大雨中的森林裡，空山聽雨，淅瀝淅瀝地迴響，說夢，不過如此。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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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8-02
 
◆ 什麼是最艱苦的運動？這個男人認為是：陪女生逛街。恐怖的運動，不止身體疲乏，腦子也給攪成漿糊。這東西好看嗎？不覺得呀。為什麼那麼貴？這東西有什麼實用價值？沒有。那為什麼這麼貴？妳需要這個東西嗎？不需要。那，這東西很美，是藝術品嗎？不是。那，妳為什麼停下來又看又摸又問價錢？沒多久你的腦子就被這些完全沒邏輯可言的衝擊打敗，變成行屍。恐怖的運動。
 
◆ 商場裡的店員被訓練制約，見人就：『歡迎光臨』。一家大概叫什麼『潮店』的鋪子，裡頭一個女店員，走進員工休息室前，看見穿衣鏡裡的自己，下意識地『歡迎光臨』，很是好笑。有些潮店的女店員穿得真時髦。那身打扮，不是一般人類會穿了上街或上任何場合的服裝。裙子再短一寸大概就要露出肚臍來。上工前想必要花幾個小時打扮。我鄉巴佬多看了一秒，賺回一記白眼。下次穿得人模人樣去，看看態度有什麼不同，或許可以拿一疊鈔票甩她耳光？嘖。我物化女性，罪該萬死，罪該萬死。
 
◆ 台灣女生外表越來越漂亮。男生的脂粉味卻越來越濃。人人留著瀏海，個個做日韓式打扮，行動舉止扭扭捏捏。我在街上看見不少難辨雌雄的同胞，比例大過其他國際大城。有些惹人厭的話，我就暫且壓下不表了。同志們其實不用抱怨歧視，你們的形象早已經成為台灣社會主流囉。男性陰柔成為主流的社會還想在體育競賽上有表現？練身體賺獎金前，多練練有肩膀、有胸膛、凡事先求諸己的陽剛氣吧。
 
◆ 忠孝東路阿波羅大廈有幾家畫廊，B座底，管理員把入口弄得像個鄉下茶室客廳，我找不到入口，問他。態度很是惡劣。好在附近鼎泰豐的服務甚佳、食物甚好，不和他計較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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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8-04
 
◆ 台灣有個現象，自閉如我，很難適應。不管什麼時間、什麼場合，都有人在向你推銷商品。計程車裡裝了小螢幕，猛放廣告。書店要附設『精品』販賣。什麼什麼展那是理所當然地大推大銷。對無止盡的『你好，幫你介紹一下？』攻勢已經疲於用番邦野蠻習慣回答『不需要，謝謝』，學會了大部分故鄉人不理不睬的防衛招式。故宮博物院壟斷寶物形象，大賣其仿製文化，院區餐廳大概得繳特許費，價格自然居高不下。電視、報紙無時無刻地賣東西，娛樂節目賣，新聞更要賣，要你買，也賣了自己。名人也是商品，用那不知如何來的名氣（我怎會不知那是怎麼來的，隨口說說罷了），洗你的腦，掏你的口袋。山裡休閒，也要讓人賣茶、賣筍、賣這個那個。台灣處處飄浮著『錢拿出來』的影像和氣息。
 
◆ 颱風天，台北有風有雨，涼快許多。應外甥女要求，帶小女友和外甥女們搭捷運去吃飯。到站台時，一列車剛剛離站，走馬燈顯示下班車六分鐘到。外甥女抱怨太久，說：平常只要兩三分鐘。台北人大概給寵壞了。到紐約看看，別說告訴你車子還有多久到，甭提車資比台北貴多少，遑論台北各車站內的整潔舒適（有點浪費空間是真的），非尖峰時間，十幾分鐘能等到一班車，你就該謝天謝地。台北人真的給寵壞了。我問路，年輕人說，啊，走路？走路要走十幾分鐘吔，你可以搭什麼什麼去。《反話起》要走路十幾分鐘？哇！沒人性啊！！！誰要負責？？《反話止，畫蛇添足，實不得已也》
 
◆ 看了場什麼樂高雕塑展，心得是：浪費了門票錢。也看了幾部前陣子當紅的「本土」電影，心得是：算了，還是別說吧，人家喜歡就好。何必非要嚷嚷什麼國王裸體，掃人興幹嘛呢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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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8-10
回美補記
 
◆ 妹夫帶著走了一趟北海岸。他公私事纏身，難得一個週末，堅持帶我去逛逛，真是不好意思。北海岸，處處垃圾，沙灘髒得有點不敢下腳，只在岸邊洗洗腳。上車後皮膚開始發癢，趕緊擦乾，趁停車買東西用瓶裝水沖洗。路邊有賣烤玉米的，竟然得排隊，價錢還不便宜。吃了一支，沒啥特別滋味。回家大鬧腸胃炎。醫生給開了藥，以免在飛機上霸占廁所。台灣行，鬧肚子中幕起，鬧肚子中幕落，小弟我真是有始有終。
 
◆ 花博夢想館值得參觀。尤其那360度大銀幕影片，拍得實在不錯。小女友說勝過迪士尼。可惜八月底就要關閉。門票不過一百塊新台幣，沒看過的快去。
 
◆ 國父紀念館大廳警衛換班操演吸引一大堆聽口音來自大陸的遊客。秩序大致不錯，沒有傳言中的吵鬧。害群之馬總是有的。小女友在角落錄影，有大男人硬是把她擠開，擋在她面前取景。我敲敲他肩膀，指指他身後的小女友說：『同志，丟人丟到台灣來了？』他訕訕不說話，走了。政治衝腦的一些台灣人也別馬上冒政治八股。這樣不自愛喜歡出國參加丟臉比賽的台灣鄉親不是沒有，俯拾即是。資源不夠分配是人類爭搶的主要原因。用刀叉吃人肉，不會比較文明。（見我的【文明套餐食譜】）
 
◆ 颱風將至，取消遠行。帶小女友在市內亂逛。美新處、歷史博物館、荷花池比記憶中小了很多。一路走到貴陽街、總統府，沿重慶南路走到火車站。北一女不讓沒有頭銜的怪叔叔和小女友入內參觀，是意料中之事。總統府正面不讓拍照、斜正面就可以，聳聳肩。公園號桂花酸梅湯已經完全不是記憶中的滋味，商家也沒什麼笑臉。那段記憶就此封存吧。
 
 
《恢復疲勞真的很疲勞，本文就此打住，不續》（蛇畫成蜈蚣了）